半岛·综合体育(中国)官方网站不想上班了告诉三体人我的方位吧！美国得克萨斯州首府奥斯汀，气候干燥、民风淳朴彪悍，连机场沿途榕树上的鸟儿都在凌晨五点锣鼓喧天，特别带劲。每年3月8日至16日，这座带劲城市热办“西南偏南” (South by Southwest，简称SXSW)大会——这是一系列关于科技、影视和音乐的艺术节。300万游客齐聚于奥斯汀，我也不例外。从得州风情、前沿科技、艺术展览到众人翘首以盼的奈飞版《三体》首映，和我一起在得州体验“西南偏南”。

　　作为一座居民只上联邦税不必上州税的城市，低税率及低消费吸引着无数纽约客和加州客迁徙至此，江湖人称“美国小大理”也不为过。众多新兴人才、艺术家和高新产业入驻，奥斯汀弥漫着与其他得州保守城市格格不入的趣味。每年3月，SXSW举办之时，整座城市被再次点燃，有点像游戏《星穹铁道》中的“匹诺康尼”，异乡的旅人超脱平凡日常的重力，在科技与艺术提供的光怪陆离的奇思妙想与美妙梦境里前行。

　　回到SXSW，“西南偏南”的名称灵感来源于导演希区柯克的经典悬疑片《西北偏北》，从1987年举办首届活动至今，已有37年历史。在为期九天的活动中，我最感兴趣的是以创新科技讲座、对谈为主的互动式媒体活动(SXSW Interactive)，以及以新锐导演作品及一系列试映会为主的电影节(SXSW Film)。今年的SXSW Film，最受华裔群体关注的栏目莫过于美国网飞公司拍摄的《三体》电视剧版首映，看完一分钟的预告，大家对中国科幻的这次“出海”实际状况如何兴趣盎然，带着“西方人如何演好中国科幻”的问题，我也整装出发。

　　SXSW的参会门票(badge)根据互动(interactive)半岛·综合体育入口、电影(film)、音乐(music)分别有不同价格，对应不同活动的优先级。因为对2024新科技很感兴趣，选择了最贵的互动门票的我囊中羞涩，出发时只能乘坐北京-大阪-火奴鲁鲁-旧金山-奥斯汀连转机带飞行30小时大礼包，突出一个该省省该花花。如果要问有什么长途旅行见闻，只能说漫长的飞行之中，旅行者们对机场插座是人人垂涎欲滴。然而历经20小时的折腾，刚从亚洲踏入美国境内寻找充电插座的我，只看到两位大汉一左一右占住长凳，暴露着空空的插座口，挤进去也太尴尬了，只能含恨离去并自我安慰：李子在路边没人吃是因为很酸，插座旁有人坐却没人充电是因为坏了吧？——于是释怀。长途飞行一定要带好充电设备。

　　到达旧金山飞奥斯汀的登机口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已经能看出SXSW的痕迹：姑娘小伙们三五成群，帆布包上要么是“XX Tech”要么是“OO AI”；运动鞋、运动裤和写着MIT/Harvard/UCLA的学校兜帽衫，我紧了紧自己的《银河英雄传说》帆布袋，尝试融入这阵科技青春风暴里。

　　到达奥斯汀时是本地时间清晨5点半，迎面击来的是属于得克萨斯的彪悍。机场打车的空间荒野流长空旷巨大，分为红、蓝两个停车场，每个停车场又分上下层，赤橙黄绿加数字数道车道，像来到占地八百亩的包豪斯极简风格水泥游乐场，上次我看到这么空旷的场景，还是那张我妈年轻时候去内蒙古骑马的恢弘靓照。

　　等车的过程里天清气亮，美中不足的是听到一阵又一阵救护车警报一般的催鸣，寻着“警笛声”抬头一看，电线杆和树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大黑麻雀(后面查阅资料后发现此鸟为椋鸟)，头颈纯黑，叫声尖锐豪放，振翅之时有小小的螺旋气流和肉翅的击打之声，把我吓得够呛，感觉会被它们生吞活剥。好友在看到我录制的现场视频后发出了疑问：得克萨斯州连鸟都如此彪悍吗？

　　在昼夜温差巨大的得州，风衣是必不可少的旅行必备，一件American Today的质朴雨衣也是不错选择。或许是全球变暖的影响，得州风雨季提前，等Uber司机的短短7分钟里，袭来，一把将我3公斤重的书包掀倒，风衣的衣角也有节奏地打在小腿上，能看到椋鸟惊恐地从树上坠下来，又把自己藏进树林。然而从奥斯汀国际机场到SXSW合作的凯悦酒店的20分钟里，风雨又骤然停止，天马上就亮了。

　　买了本次SXSW门票的游客都可以享受会场周边的凯悦、万豪酒店的3折房价，单人每晚100美元(折合人民币700左右)。如果有会开车的朋友，或是滑滑板6公里的毅力，住在第六大街附近的民宿、小旅馆也是不错的选择半岛·综合体育入口。

　　奥斯汀凯悦的设计还是凯悦自己一贯的疗养院风，筒环状客房拔地而起，围着一层的大堂和二层的餐厅。SXSW可以下载自主研发的手机软件“SXSW Go！”规划每日行程。3月8号早上9点到10点是领取门票的时间，到酒店放下行李后我立刻拔足狂奔，沿着科罗拉多河一路向北，凯悦距离大会会场只有2公里左右。奥斯汀城市不大，不像洛杉矶那样没有车寸步难行。街边沿途停满了共享踏板车(scooter)，扫描二维码下载软件Bird，每分钟0.5美元，去距离比较近的地方扫上一辆，省时省力。美国现在也奉行“无纸币”(cashless)生活了，到处都是扫码点餐、线上支付，换来以防万一的纸币一毛没花出去，这也算是超出我想象的一次旅途见闻。

　　沿着河畔继续前进，经过国会大街大桥，上面伫立着Ann W. Richards等为奥斯汀建设发展做出卓越贡献的人的半身铜像。彼时清晨的阳光很清凉，微风拂水面后清润地扒在我耳边，无数赤膊慢跑的居民和我擦肩而过，街边的家庭taco小摊已经开门。虾仁taco需要10美元左右三个，浓郁的洋葱与鲜酸的柠檬作伴，迎着阳光送入口中，再惬意不过。

　　到SXSW的注册会场时9点过半，十几个窗口均可以兑换门票，十几分钟就排队领完像是公司门卡一样的挂脖门票。第一天稍微特殊一点，由美国桂冠诗人阿达·利蒙(Ada Limón)开幕，她创作的诗歌《赞美神秘》(In Praise of Mystery)，在她宁静深邃的嗓音里，我似乎真的感受到了“阅读天空，就好像它是一本准确无误的宇宙之书”的情绪。今年10月美国“欧罗巴快帆船”探测器将启程飞往木星卫星木卫二，这首诗也将随探测器遨游太空。抽象的诗歌和无垠的宇宙，把二者联系起来的是人类无穷的好奇心，而这也是我在这里的理由。

　　开幕结束，是时候拿杯咖啡开始一天的知识时间（每天11点之后，还可以凭券在大会中心领一杯免费咖啡）！科技大会讲座基本1个小时一场，从10点到下午5点半，聚焦食品健康、人工智能、太空探索、医疗保健和无人驾驶等领域的新技术和新趋势，除了知识性的讲座，还有需要预订的大咖活动，说通俗一点就是花钱买个和大佬探索人生经验、面对面聊天的大好时机。

　　科技大会有趣的内容可太多了。尤记得2023年时候，《麻省理工科技评论》(MIT Technology Review)的出版人Elizabeth Bramson-Boudreau在SXSW对当年的十大突破性技术做了预测总结，当时最重要的一项预测就是生成式人工智能(Gen AI)的飞速发展。如今我们已经能够感受到这项预测的权威，曾经的“黑科技”“科幻”已经走入寻常百姓家。以ChatGPT和谷歌刚刚推出的Gemini为首的Gen AI在这一年像一颗石子投入到人类社会的湖泊中，激起一圈圈扩散的涟漪，掀起阵阵浪花。今年，药物研究(靶向药、)、素食肉、地热系统、芯粒技术都榜上有名；而在AI创意博览会上， AI辅助胃肠镜检查、手持MRI一般帮助脑科手术的工具……大大缩短了医疗诊断的时间成本。现场回答了一个问题：人类到底现在能用AI来做什么：根据人的情绪分享音乐(“你要是心情不好听了一首忧伤的歌，它就能智能地给你推荐振奋歌曲呢！”“啊？”)、做疗愈时候把声音、行动视觉化的艺术装置、边弹吉他边生成即时游戏界面的学习软件……

　　我最喜欢的是来自韩国的科学家发明的平板电脑Dot Pad，通过AI技术，它能通过触摸实时翻译我们周遭的世界(阅读文本、图片等)，使视觉残障人士也能快速地无障碍“访问”世界，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图像转换到声音转换，让盲文扬声器与使用者的“手”说话。超出科学家“无趣”的刻板印象的事件是，这项发明本质上是图形翻译和转换，现场有小伙伴原地开始研究起了建立在这个AI功能上的自动刺青。如果说最高端的商战是抢印章，那最高端的AI运用是自动刺青……？

　　除了科技大会，NASA的航天活动也很有意思，主持人在大会现场连线了国际空间站宇航员Loral以及可爱的人形机器人，我们还能看到航天控制中心的工作日常。不过如今SpaceX等类似的私企与国家航天任务合作变成目前及未来的主要探索路径，Loral再过几周满了六个月的“驻留期”后，也即将返航。随着太空技术、空间技术、AI和脑机接口的发展，旧的科幻变为现实，又带来了新的“科幻”。

　　大会连轴转，晚上刚回到酒店，收到了朋友的夺命连环信息：“快来排《三体》！”虽然离放映还有2个小时，但是通过她激烈的语气，我仿佛能感受到现场人山人海的拥堵状况，忙不迭地前往派拉蒙影院。此时已是奥斯汀的夜晚，气温下降，灯牌灯光塌缩进大河，高楼灯火辉煌，一扇一扇的窗子像戴了钻石的臭豆腐块儿。

　　走到派拉蒙电影院对面的第四大街，最先看到的是15米左右高的《三体》的D沉浸宣传装置，在奥斯汀的天际线之上。如今相信很多喜欢《三体》的朋友已经在各个社交媒体上刷到了。金色的倒数在空中悬置，就像印在你我视网膜上。当一切归零时，猩红的烟雾与灯光中，翠绿色如同宝石一般的智子(一种三体人控制的微观粒子)在凌空翻滚旋转浓缩成圆环状，化作十分雅典风格如同荷鲁斯之眼一样的标志，在空中极具威慑力地“监视”着现场。而《三体》电视剧版的主创演员都到了现场和大家合影，除了在漫威电影里露过脸的脸黄凯旋(Benedict Wong)，我几乎不认识，有种参加漫展又兴奋又无措的感觉。

　　完全身临其境的投影将与该系列的全球首映同步进行，伴随着太阳在我们身边炸开的是让现场与会者体验的极致惊艳的全新视觉效果。在像欧洲宫殿一般的影厅里，每个座位都发了原作里的游戏设备(一个很像金属的头盔)。现场所有人统一套上头盔的时候真的好像进入了一个十分科幻的游戏舱中，让人恍惚今夕何夕。

　　头两集由导演过《七月与安生》的导演曾国祥负责，他也为整部剧集定调。在采访中曾国祥曾说自己像“执行导演”，每一个决策都需要和制作人与编剧沟通，他也曾表示这部作品不是“美式中餐”(包裹了美式价值观的中国作品)，我觉得这是迄今为止最为中肯的一句评价，因为观看完第一集点映的我的感受是：正如同奈飞中文版《三体》写的是《3体》，这已经不是一个中餐了。原作有句我记忆犹新的评论：“刘慈欣试图在光年尺度上重新演绎的中国现代史”。然而奈飞版的《三体》，我认为它是在光年尺度上演绎的纯星球大战式的故事，除了亚裔演员，没有任何一点中国性的精神隐喻在其中。

　　简单来说(剧透警告)，这部美式快餐的剧情是“一位神秘英国情报局长召集了5名物理学家，共同对抗帮助外星人殖民地球的组织(ETO)的故事”。原作中的主角汪淼被拆成了五个物理学家，而剧集中投射了太部分故事作用的是女物理学家Jin和Auggie，而Jin，从名字就能看出也承担了一定的左派科学家“程心”的剧情内容。剧集的叙事节奏非常快，门槛也很低，完全不需要任何知识背景，不管是否熟悉小说，或者未必是科幻迷，也可以很快投入到这个故事中。所有中国观众都很关心的中国近代史部分的元素被“国际化”成了对时间之外是否存在神(其他更强大的物种)的质询——这样的西方殖民叙事路径的隐喻。片中叶文洁之女Vera问主角“上帝是否存在”的瞬间我沉默地在现场挠了挠头。如果不考虑这些，总的来说是一部很好看的科幻爆米花剧，不过虚拟游戏里Jin穿着汉服在各个朝代的穿梭的场景过于超越时间(“架空”，邻座的中国路人女孩替我补充)，我第二次沉默地挠了挠头，如果有读者朋友看过马特·达蒙参演的烂片《长城》，对一个金发大汉在长城之巅身着甲胄大败敌军的场景记忆犹新半岛·综合体育入口，就会明白我在说什么。而会场里每个人都戴着片子里的游戏头盔的场景也中二得令人想笑……果然是漫展氛围。

　　结束本次SXSW的重头戏后，我转身离开。深夜十二点，奥斯汀第六大街弥漫着激烈的电子乐鼓点，808pad一声声暴击在我脑门。我在窗口点了杯mango loco(“疯狂芒果”，我的翻译软件显示)，浓郁的芒果果肉夹在威士忌焦香中带着点黑胡椒辛辣的层次里，我又想起刚看完《三体》时听到的身边白人路人的评价：“这故事不就是现代《星球大战》吗？”中肯的、正确的——我再次沉默，现在终于可以喝一杯，结束我的SXSW之旅。